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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 斷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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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下一片漆黑,黑得看不清五指。

身下是冰涼的地面,堅硬的石塊在周身散得到處都是。

周邊靜得出奇,只聽見遠處滴答滴答的落水聲。

涉月在一地碎石中爬了起來。

唯一的光亮,是斜上方一個缺口處射進來的月光。

涉月掌心托焰,火光將周圍照亮,這才看清,他們身處之地是個洞廳,唯一的出口是隱在前方暗處的山洞。

她四處看了看,突然在一處石壁下發現一個瑟縮的身子,是那少年。

涉月跑了過去。那少年睜著眼睛,目光慢慢對準了她。

“姐姐……”

“快別說話了。”

涉月將他扶了起來,倚靠在石壁上。

手上是他背部流出的血液,溫熱粘稠。

他的臉色白得像紙,沒有半點生氣。胸前的傷口足有半個手掌大小,是攻岐穿透留下的血口。

“小東西,很疼吧,你堅持住,我來救你。”

少年沒有力氣阻止她,眼看著她將剩餘的靈力註入自己體內。

“別……”

涉月的手被他推開了,他稍稍好轉便終止了療傷。

“別為我……浪費靈力了……”

涉月還要再輸入靈力,那少年卻死死抓住他手腕,她只好放棄。

“將軍呢?”

“風尋……”

涉月驚醒,這才慌亂地左顧右盼,可洞廳之內卻看不見他的身影。

滴答……滴答……

巖壁滲出的水珠一滴滴匯入下方的池子中,涉月循著聲音看了一眼,卻忽然楞住了。

那池子竟是紅色的。

“風尋!”

涉月跑了出去,沖到池子邊上。看清之後,嚇得呆了。

那具身體浸泡在水中,血液將整個池子都染了色。他面部朝上浮在水面,傷口的皮肉已經泡得泛了白……

涉月沖入水中,將他抱了起來,慢慢往回走去,將他上身靠在了石壁上。

“風尋,你醒醒,你醒醒啊!我是涉月,你醒來看看我啊!”

涉月搖晃著他的身子,可不管她多用力,那人始終一動不動。

他皮膚的顏色已經淡了許多,但還是泛著紅。顯然蛛毒在其體內還未徹底清除,尚需時間痊愈。

他的身體原本已經皮開肉綻,滿身傷痕,這幾日又處於癲狂狀態,日日耗費心神靈力,較之之前,已經很是虛弱了。

可偏偏那劍刺穿他胸腹,無疑雪上加霜。

“風尋……”

涉月嗓音有些哽咽。

她的手觸上他的身子,卻發現冰冷得很。

涉月慢慢靠近過去,吻上他的唇瓣,靈力傳至口腔,經由柔舌向他傳遞。

腦中什麽也不去想,努力說服自己只是單純地救人而已。

她將風尋的身子摟進懷中,用身體將他冰冷的軀體捂熱,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
這種零距離接觸的景象,不免激發心底那股好奇的欲望。她努力在克制,保持著僵硬的姿勢。

可時間稍久,她有些不安,越來越慌亂。

風尋的氣息雖然微弱,還是噴灑在了她的鼻頭上。

他身上微微散出的香氣,此刻卻變成了禍亂神智的迷香。

她竟發現自己已經開始不受控制,重覆著動作……

就這樣,不知過了多久。

直到他的舌尖微微動了一下。

涉月才立即驚醒過來,睜眼瞬間,卻看見他的眸子正在盯著她看。

眼眸還是迷散的狀態,但卻立刻奪了她的魂去,將她心底最倔強的羞恥點燃。

涉月立刻放開了嘴唇,連同他的身子也放了下去,轉了個身背對著他。

臉上卻燒得滾燙,紅潤起來。

羞恥心作祟,涉月轉頭看了那少年一眼,幸好他識趣地將頭扭了過去,她才稍稍松了口氣。

山洞口有片白光閃爍,一個人影走了過來。

“幹柴烈火,共處一室,怎的還沒羞沒臊地吻起來了呢?涉月丫頭,你這樣乘人之危可……可太棒了,哈哈!沒想到你竟也會有動心的時候,還是對著風尋。”

熟悉的語調,熟悉的身形,不是白皮鬼又是誰?

涉月只恨沒有地縫。

她紅著臉呵斥:“你給我閉嘴!你個該殺的死東西!”

“白無傷,你還不肯收手麽?非得將我們殺幹凈了,你才滿意麽?”

風尋站了起來,走到前面拽了下涉月,將她藏在了後頭。

白皮鬼突然發笑了,“風尋大人如此護著涉月丫頭呢?”

風尋對上白皮鬼的眼睛,暗生怒火。

“你又來做什麽?刺我一劍還不夠麽?非要趕盡殺絕?白無傷,你果真對得起卑鄙無恥這四個字!”

“哈哈哈哈,我的風尋大人,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。好歹共事多年,不說多熟絡,總還有些交情在的。可你瞧瞧你現在的樣子,哪還有把我放在眼裏?有了涉月,就不待見我了,大人可真狠心吶。”

風尋輕笑一聲,“我哪敢忘記你的情分! 平城一戰,你盜我逸羽扇,險些用雷電殺死涉月。你刺她一劍,又將她踩進血海裏,幸好我及時趕來才救她一命!

月霓城一役,你又害涉月中毒,險些慘死!光是涉月的賬,你就罪不容誅!這些我又怎敢忘?你的所做所為我都記在心裏,到時候都得一一討要回來!!”

白皮鬼走近幾步,搖動著逸羽扇,笑得妖媚。

“大人說的這些,又如何怪得了我呢?逸羽扇出自你手,是你自己煉制不到位,沒讓它認主,我只是恰巧借用了它的力量而已,罪魁禍首還是你啊!你的東西傷了你的人,怎麽還怪罪到我頭上了?

月霓城一戰,若非涉月丫頭好奇心太強,非跟著玥召入那洞廳,又豈會有中毒一說?好奇心害死貓啊,這更怪不得我了。

再說洞廳圍困一事,若不是他們非得探秘,能被烈焰蛛追殺,能掉下去嗎?我可沒有親手促成這些,明明是他們自尋死路!非要入我的局,殺了又怪得了誰呢?”

“強詞奪理!”

風尋再隱忍不住,即使身受重傷,但只要關於涉月的一切,就是戰死,也必定捍衛到底!

攻岐憑空出現,渾身紅光閃爍,下一秒徑直向他殺了去。

劍吟陣陣,滿負暴戾。

紅光激射而去,眨眼就在白皮鬼身前炸裂開來。

白皮鬼將逸羽扇擋在身前,將劍攔了下來。

“大人好生心狠啊。”

風尋看也未看他,雙手一揮加大力度。

白皮鬼卻是一笑,向前一頂,一股力量便從逸羽扇周身散出。

只聽一聲金石撞擊之聲,攻岐落了地。

風尋又幻出紅傘,收緊傘面,又成利器。

“大人稍安勿躁,你的對手可不是我,看看他是誰?”

山洞口陰暗的空間裏響起一陣腳步聲,同時刺耳的鐵器摩擦聲傳來。

那東西似乎身負鐵甲,一步一震,步步驚心。

直到他走出山洞,才看清那人竟是長魚!

他雙眼通紅如火,滿負暴戾殺氣。

鐵器摩擦聲,原是他身上纏繞的鐵鏈所發。

他身上幾個窟窿,皆是被鐵劍洞穿所致。傷口早沒有血液流出,卻皮肉外翻嚇人得很。

他緩緩而行,走到白皮鬼身後停了下來。

他已身死,已是一具傀儡。

“大人可還認得他是誰?他是長魚啊!幾日前你們還並肩作戰,妄圖誅殺我呢,今日卻已是陰陽兩隔,各自為營了。我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,以你現在的實力,能抗住他攻擊幾時?

哈哈哈,大人,我的大人,我的風尋大人,還有我的涉月丫頭啊,你們可得小心著點! 我可不希望這是最後一次見面。

可別辜負我的期望,一定要活著呀!好戲才剛剛開始呢,我可不希望少兩個看客!”

白皮鬼厲聲大笑,聲音紮耳。

他轉身看著長魚,扇尖一挑他下頜,便有一股力量註入體內。長魚當即睜大雙眼,暴怒起來。

“生死由命,大人可得保重!”

白皮鬼向山洞口走去,慢慢消失在了黑暗裏。

“涉月,你快找個地方躲起來,帶上小胡桃,他交給我!”

“你……”

“放心吧,有你在,我必定不會輸。”

風尋朝他微笑著,眼神滿是溫柔。

涉月難得沒有對這笑容生出厭惡,卻也楞了好久,看著他的眼神呆住了。

等回過神來,見風尋還在看她,立刻羞得將頭轉了過去,支吾道:“你……小心……就是……”

涉月將小胡桃抱了起來,他滿身的血液,仍是讓她心疼不已。

少年小小的身子在她懷中瑟縮著,越來越冰冷。

涉月找了個角落,將少年放下,不放心,還是探著頭看著風尋。

長魚周身怨氣縈繞,血紅的眼珠猶如火焰熊熊燃燒,一個眼神便能讓人心涼半截。

他周身殺氣外溢,身子被紅光包裹,好似燃起了火焰,不可親近。

風尋手握攻岐,瞬移出去,劍心對著心口直直刺去。

長魚卻是反應極快,鏈條一甩便將攻岐攔了下來。

他再飛身躍起,橫掃一腿,從風尋身側踢來。

風尋及時側旋,才堪堪躲過。

卻不料此時他手中鏈條再度甩來。風尋慌亂回神,想也未想,伸出手將鏈條抓下。

幾乎同一時刻另一條鏈條又甩了過來。

風尋重傷,反應慢了一步,等他出手,那鏈條已從他臉頰上重重抽了下去。

頓時便有一種腦袋炸裂的痛覺湧了上來,血液噴了出去。

長魚見了血,越發狂躁起來。

他用力拽了下鏈條,將風尋身子拉近過來。

他張開大口,突然朝他咬了下去。

卻幸好風尋反應及時,將手臂擋在喉管之前,才沒叫他一口咬斷他的脖頸。

尖牙從手腕細嫩的皮肉上刺了下去,血液立刻便湧進他口中。他突然雙眼圓瞪。

血腥與殺虐的極致快感,終於徹底將他的怨恨、憤怒點燃,化為無盡的殺戮欲望。

他再不會顧及半分。

風尋被他鉗制,心一狠將手臂抽了回來。

卻見那皮肉掛在手腕,掀起一半,怕是再多一秒,便會整個掉進他口中淪為食物。

收手瞬間,一腳踢中他的小腿,長魚終於單膝跪了下去。

風尋便趁此機會擡起膝蓋,猛地在他胸口一頂,終於讓他受創松開禁制。

他則借機瞬移,遠離他一丈之外。

長魚很快緩了過來,擦了擦血跡,一陣怒吼。

他已經不能說話了,只能像野獸一樣大聲咆哮,目眥欲裂,猙獰恐怖。

擡腳便又沖了上來。

風尋立即將攻岐分/身百劍,列成陣形,猶如一堵鐵劍屏障,護在身前。

待他竄至眼前,數百支劍飛射出去,猶如雨點落下。

長魚身形一頓,手握鐵鏈在陣中來回甩動,將劍擊落過半。

他只是一具靠怨氣驅使的傀儡,早已不知什麽是痛,身形堪比精鋼。

縱使刀劍穿體而過,也只是傷他肉身,並不影響他的動作。

長魚越發暴怒,戾氣大漲,施法幻出數個分/身。

分/身分工明確,突襲而去。風尋一時失防,被他們的拳頭砸中,飛出數丈之外。

“風尋!!”

涉月大叫著,不知道這聲叫喊,是出於心疼,還是出於求生的本能。

風尋忍著痛苦,將喉頭的血液咽了下去。

他想給她希望,活下去的希望。

所以,只要自己還能站起來,便是粉身碎骨,也不會讓她的希望落空。

風尋努力轉頭看向涉月,朝她擠出微笑。

卻在這時一團火光照亮洞廳,照亮了他的頭頂。

長魚口吐火焰,將風尋包圍起來。

焰火燃起一丈之高,將他的身影淹沒其中。

“風尋!!”

焰火在周身燃燒,巖壁被燒得龜裂。

包圍圈慢慢縮小,身旁僅餘方寸之地。熱浪灼辣,皮膚滾燙。

風尋慢慢爬了起來,卻又有一股血液湧上喉頭,一口沒咽下去,生生吐了出來。

他再也經不起任何傷害了。

龍血在體內流竄,尚未清除蛛毒,他的軀體原本已受大損。

被縛在石柱上那幾日,正是蛛毒最盛的時候,狂躁癲狂,日日煎熬著他的心神。

鐵鏈將他全身劃滿創口,他卻不能自愈。他本已是傷痕累累,靈力大減、體虛之時。

可偏偏鐵劍入體。

身子浸泡在水池中,皮肉都發白了,無疑又將他的傷勢加重一重,靠著涉月的靈力才勉強醒轉過來。

可涉月又哪有什麽靈力啊?他也身受重傷,那點靈力只是解了燃眉之急。

所以風尋哪有什麽力量同長魚搏鬥,無非是性子強硬,心有掛礙,不得不上罷了!

長魚落在地上,站在遠處看著被火焰灼燒的風尋。

此時戰局,他已完全占據上風,不費吹灰之力便可將他三人捏成碎末。

他卻是不急,慢慢收緊著火焰包圍圈,先行以勝利者姿態觀賞起勝況。

同為鬼界四大將軍之一,他們原本實力相差無幾。

長魚死前,身體被利劍兩度刺穿,又被玥召一手掏穿腰部,已經是傷及根本。

是故將這樣傷痕累累的屍體煉化成傀儡,其實本身靈力已遠不及從前。

傀儡者,無識無力,靈力全由怨氣所化。加之他本身傷勢,應該不難對付才對。

白皮鬼走時註入的靈力,只是導火索,將他體內的怨恨激化。

而被風尋踢了一腳,又頂了一擊,他的憤怒才達到了頂點。

是故輕而易舉便破了劍陣,將他重傷。

憤怒有上限,他最強之時已經招架過了,風尋心裏也有了個底。

現下破解之道,便是讓他安靜下來,趁他靈力衰減,再一擊致命,將他屍身炸毀。

可他卻連站起來都難以辦到了……

火焰越收越緊,快要蔓延到他的身上。

他的衣物早被熱浪烤幹,卻又被他滿身汗珠浸得濕潤。

風尋強撐著站了起來。這一動,卻讓長魚以為他要反擊,一步飛了過來。

長魚手中的鏈條再度甩開,兩條鐵鏈自掌心旋轉著,生成兩段圓形弧線。

猶如分布在兩個平面上的圓形刀陣,旋轉著便向他擊殺過來。

風尋掌心翻轉,一柄紅傘出現在他手中。

他將傘面打開,快速旋轉,生成一道傘面盾牌。

鏈條一次次擊打在傘面上,厚重的力道與油紙對抗,顯然占了便宜。

風尋掌心紅光閃爍,沿著傘柄蔓延至傘面,一層血液便憑空自傘面生出。

血液隨著傘的旋轉噴濺出去,一大片散落如飛雨,在空中化為箭頭,穿風殺了過去。

一只只箭頭穿透長魚的軀體,讓他身子一震一震,終是開了數百個窟窿。

鏈條的攻速也受此影響慢了下來。

風尋便尋得機會,傘面再噴出一層血液,在空中連成數百條纖細血絲。

箭頭與細絲輪番殺去,長魚一邊攻擊,一邊抵禦,終是分神。

那血絲便刺入□□,將他軀體串了起來。

血絲在皮肉間穿刺,將他身上那數百個窟窿扯大了數倍。

他的軀殼竟是瞬間被洞穿成了蜂巢形態。

拳頭大小的空洞遍布全身,就連他的大腦也被洞穿。血肉、腦/漿在地上積起一層。

若是個活人,這些窟窿足以讓他死上數遍,可他偏偏是具傀儡,不死不滅。

血絲纏繞他身子各處,牽制著他的每一寸肌肉,終於讓他身形僵硬,速度慢了下來。

他再也掄不動鐵鏈,也再站不穩,摔在了地上。

血絲將他束縛,猶如織繭,纏繞他的全身。長魚只能掙紮,卻連站起來都辦不到了。

風尋此擊於傀儡而言算不上重創,只要還有怨氣作祟,他就是不死之身。

就算將他切成肉泥,也還是能組合起來。

但這樣的殘忍招數,卻也能讓他靈力減損,行動不似先前那般迅速。

但要將他殺了,還是得用一擊致命的招數。

血絲控制不了他多久,他還會再次殺來。可風尋卻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。

他的身子突然從空中墜落,連帶著紅傘和未發射出去的血液一同砸了下去,濺了他滿身。

這次他卻連轉頭看向涉月的力氣都沒有了……

他的身子連站著都費勁,哪裏還有力量幻出紅傘?哪還能操控箭頭和血絲啊?

無非是他不要命了!

他強行拆斷各處經脈,將全身上下最後護身的那點力量發了出去。

繇蛇之體,每根骨脈都是靈氣豐盈的穴口,其間貯存的靈力,是每一條繇蛇性命的根基。

因為穴口的存在,才讓每塊骨骼之間建立聯系,才能修成經脈,修成仙身。

自斷骨脈,借用這穴口靈力,雖能在危機時刻作為救命之用,但強行拆骨,無疑是動搖修行之根本,傷及性命之根基。

這種痛苦與體爆而亡又有什麽分別呢?

斷骨非不可續,但需時日。

他修為已是極高,只需等身體靈力回歸,便可自行續骨修補傷勢。

可在此之前,他完全無法行走,與癱瘓無異。

日後斷骨再續,身體也不可能覆原到原來那般。就算靈力依舊,他依然是天下屈指可數的高手,可身體始終留下一個隱患。

若有一日他再度重傷,只需折斷一根骨頭,那這全身骨脈便會盡斷,再不可覆原如初。

便是永遠癱瘓……

生命或是愛,或許是個選擇題。可從前世到現在,他堅定的信念,便是選擇了愛。

只是涉月還不明白,他的愛有多深,他愛他又有多久。

三百年了……

血液沿著喉管一股一股湧了上來,他卻連吞咽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
涉月沖了上來,那鮮艷的紅色像針一樣紮著她的眼球,好刺痛。

她只是伸出手將他的上半身扶了起來,讓他的頭枕在自己腿上。

掛在眼眶的水珠好像凝結了,掉不下來。

她已經呆傻到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
她只是輕輕撫著他的頭發。

她只是看著他的眼睛。

她只是有些心疼。

她只是哭了。

腦中轟鳴。

“風尋……”

那水珠終於砸在他的臉上。

他終於轉動眼珠看著她的眼睛,他終於也哭了。

這便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麽?他原以為會是浪漫的,會是新奇的,會是有趣的,會是甜蜜的,林林總總。

可卻不知道,等他開始明白什麽是愛的時候,卻是苦澀的,卻是流淚的,卻是心疼的,卻是後悔的,如此場景。

“風尋……”

她終於還是摟住他的身子,讓他的頭離她近一點。

什麽也不想說。

血絲纏絞著□□,缺陷越深。長魚滿眼怒火,靈力再次積蓄到極致。

他突然大吼一聲,隨之身上的紅光盛放出來。他用力張開雙臂,向外掙脫。

不消片刻,血絲應聲而斷。

他慢慢站了起來,掌心握著兩團火焰,一步一頓,向他們走了過來。

他張嘴訕笑,猶如惡魔。

手臂用力一甩,火焰團成的火球就被鏈條甩射出去,炸裂在他們身前。

火焰蔓延迅速,很快燒上他們身子。

火光灼燙,他們卻再無能為力。

作者有話要說:感謝閱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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